国际教育的目标

常言道，画皮难画骨，画形难画神。着力于「皮」或「形」的，虽然看似收效迅速，但往往是种更速成的「培训」；与之相对，着眼于「骨」和「神」的，必将带来更漫长的事业，却也更接近「教育」的本质。

国际教育，在最通俗的理解中，毫无疑问能够培养一批双语人才。语言确实是种最直观的表征，但它真正依托的其实是背后的思维与精神。我们希望留给年轻人的是学贯中西、博采众长的包容与自由，而这样的愿景是一定无法通过「中英简单互译」的课堂来实现的。

广州耀华所推行的 Co-teaching 模式其实从「备课」的环节就开始实施了。中教和外教起着同等重要的作用，携手商议这节课的核心概念和 big question。

敲定了大框架后，再细化到更多需要达成的小目标：孩子们需要掌握哪些知识和技能？为了驱动孩子们探索，需要使用怎样的方式方法？根据各自背景不同，中教和外教往往会对这些问题给出不同的答案，而这正是国际教育的精髓。

以数学课为例，这是一门培养抽象思维的科目，非常重视知识的深度、系统以及逻辑性。但对于年纪越小的孩子来说，「抽象」其实是越难把握的概念，这时候中教和外教就会从各自的角度提供不同的思路和辅助。

从中教的角度，数学总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所以更加注重归纳和总结，不断提示和引导孩子发现个中的规律和技巧，从而拥有实际解决一道题目的经验和能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外教则更强调数学需要「举一反三」，所以格外擅长演绎和迁移，帮助孩子进行思维建模，也就是根据自身已有的知识对一个新事物进行可视化表征，把抽象的符号和数字迅速变得具体可感。

两相结合，学生实际上获得的就是一种「收放自如」的思维，既能够解构，也能够建构。这样在面对难题时就至少拥有了两种视角，不至于困守在一个牛角尖里。好比一个担子，左肩扛累了还能换到右肩，交错着进行，不知不觉也能走出好远。

这种注意力的灵活转移不仅仅有助于解决某一道题，也能够增加课堂形式的多样化，帮助学生在课堂上保持较高的投入。

像数学课，演练和做题总是免不了的，众所周知这是为了悟出「万变不离其宗」和「举一反三」所必须的铺垫。但是，通过中教外教的合作组织，引入游戏化的手段之后，学生就能在多种模式中切换，因此不容易觉得单调和枯燥。

原本看似抽象的知识与技能，就在寓教于乐中举重若轻了。而双语流利切换的能力，也这个学习过程中水到渠成。

提到 Co-teaching，可能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个中教一个外教同时站在讲台上共同讲授的画面，但这只是广州耀华所应用的 Co-teaching 五大模式其中之一，属于协同教学 (Team Teaching)。

另外一种易于想象、且很常见的模式是主辅教学 (One Teach One Support)，通常表现为一位老师主讲，另一位则在教室中来回游走，随时为有需求的学生提供支持，也协助维持课堂的秩序。在实操过程中，两位老师往往会轮流担当主讲的角色来保证平衡。

Co-teaching 的优势之一其实是它可以对学生进行灵活分组，因材施教。根据小组的容量和数量，就衍生出另外三种 Co-teaching 的模式。

五种Co-Teaching模式（示意图）

其一是平行教学模式 (Parallel Teaching)，全班通常会分成比较平均对等的两组，两位老师每人负责一组，讲授相同的内容。这样每位老师负责的学生数量更少，也就提升了每位学生获得互动的机率，可以更好地保证课堂参与度。

其二是教学站模式 (Station Teaching)，全班通常会分成两组或以上来进行差异化教学或是项目式教学。每组会领到不同的学习任务，两位老师可以在不同的「教学站」停靠，根据站内实际情况提供最贴切和吻合的引导和支持。

其三是主援模式 (Alternative Teaching)，全班会分成一个大组和一个小组，其中一位老师为小组内学生提供与他们知识技能水平相匹配的额外支持。比如对于特别拔尖的学生，小组可以提供一个拓展的空间；对于没有跟上的学生，小组也可以及时地查漏补缺。

在实际的 Co-teaching 课堂中，往往会是多种模式切换的。

在广州耀华的小学部，有一门整合了人文与科学的主题课，每个主题会用时 3 到 6 周不等来教授，从一个主题关键词延伸出来，增进学生对相关领域知识的了解，同时也利用项目制的方式引导孩子采取自发行动、把学习成果固定化可视化。

对于这样横跨多个星期的大型单元的推进，Co-teaching 的运用一方面体现在形式上，另一方面也体现在内容上。

形式上，我们不妨从每周的 5 节课中观察教学的方法和节奏。

第一节课，往往是引入新概念，这个时候比较适合由中教主讲，用母语为小学生提供最基础的介绍，引入相关的新词汇。

随后的三节课，中教外教在课堂上的权重会比较平均，各自发挥优势来支持教学活动。由于主题课是一门更多强调探索和实践的科目，我们往往会在这个阶段见到更多的分组教学，课堂也会比较生动活泼。

每周的最后一节课，则大多是由外教来主讲，总结这过去一周所涉及到的新知识点，也鼓励孩子用第二语言的思维和视角来描述和回溯这一阶段的经历。

内容上，我们对于主题关键词的选取和延伸基本都是「根植华夏，放眼世界」的，希望潜移默化地把跨文化的视野留给孩子，让他们可以认知和理解「自我」之外永远存在「他者」与「环境」，引导他们通过自身行动来维护或推进不同的伙伴关系，从而在沟通与交往中看见并享受自我的价值。

比如，在主题课上教授秦朝历史时，其中一条拓展支线就是了解同时期的西方史。又比如，在学习水资源、动物、自然灾害等单元的时候，落脚点往往会是「共享地球」，小学生们也可以通过实际的动手实操来做出各种充满创意的成果，表达他们对伙伴的善意和关爱。

在升入中学之后，主题课上涉及到的知识与技能会在更具体的科目中得到进一步贯彻。除了有大家较为耳熟能详的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等等，也包括一门叫「全球视野」的科目，有些像是高阶版的主题课。

我们希望通过主题课为年轻的孩子们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培养他们的批判性思维、研究、分析、评估、沟通及协作等能力，鼓励学生通过学术研究来解决实际问题。假以时日，这样的能力不仅能让他们在学校和职场上有所收获，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他们乐于并善于投入到川流不息的世界中去。

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有句名言：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这其中的精髓是树与树、云和云、灵魂对灵魂的平等，不是一方接受而另一方输出的关系。

在耀华的教学观里，最根基的两点，就是尊重和欣赏孩子，肯定孩子的能力，充分信任他们。孩子其实是这趟学习之旅中的「合作者」，而不是「跟随者」。如果有谁要跟随，那也应该是教师，作为辅佐者，积极配合由学生自主自发提出的种种课题。

知识也好，技能也罢，都是路径，但不是远方。一个学习者最快乐的体验，其实是通过种种知识与技能认识自我、悦纳自我、发展自我、在实践中将自我辐射到广阔的世界里。到这个阶段，知识与技能就已经沉淀成了文化和素养。

每个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了确保所有个性都应该公正平等地获得尊重，打造一个多元文化友好共生的环境就成了基础。肯定他人的特别，同时也意味着认可自我的价值。

所以这是 Co-teaching 模式背后隐含的另一种坚持，邀请年轻人从生命的初始阶段就感受世界的变化与开放，从而展示沟通与合作的魅力。

君子和而不同，因为在殊途同归的相遇之中，我们总能欣喜地赞叹一句：吾道不孤。

采访/文 | Philip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