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者常成，行者常至

——西交利物浦大学执行校长

2024届夏季毕业典礼演讲

亲爱的同学、同事、家长和朋友们：

感谢西安交通大学校长张立群院士、西安交通大学副校长单智伟教授，以及利物浦大学副校长（教育）Gavin Brown教授莅临西浦，与我们一起见证西浦学子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时刻！

又到每年令我最骄傲的季节，新一批优秀的西浦学子将走向社会、登上世界舞台，用各自的支点撬动未来，为自己、为家庭、为祖国乃至世界谱写多元的精彩。请大家用你们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祝贺西交利物浦大学2024届本科、硕士及博士生毕业！

今天，当你走过这个舞台，意味着你人生新篇章的开启。你可能已经为下一个章节设定了场景，继续深造或是开启职场之旅，但故事情节会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之下大相径庭，而你则是把握情节走向的主角。

在你们为毕业演讲提供的关键词中，“AI”位列榜首似乎并不让人意外。正如牛津大学著名教授丹尼斯所言，“人工智能现在无处不在，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发挥着作用” (Denis Noble, 2023)。著名科技杂志《连线》的创始主编凯文•凯利也指出，“AI是一项还会继续发展出更多类型的超级技术。5000天后的大部分AI都会是隐形的，它们在后台运作，未来人可能用了一辈子却不熟悉它，就像墙壁或地下电线中的电流一样”。换句话说，AI正在重塑我们的生活和社会。然而，AI虽威力强大、影响深远，但其过程和结果取决于与AI协作及共生的人，也即AI是你们的机会和手中的“金箍棒”。如果你们能利用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性，站在AI和各种技术的肩膀上，便会创造无限可能。其实，AI等先进技术只不过是世界变幻莫测的元素之一，不同的时代充满着各自的不确定性，正如你们在西浦求学阶段的短短几年，就经历了公共卫生状况带来的未知和不可控、先进技术迅猛发展带来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价值观念和利益争夺带来的世界撕裂、此起彼伏的区域战争带来的对全球局势的忧虑等等，若你们能在重重挑战之中不断增强素养、淬炼心智、升级格局，驾驭AI与不确定性共舞，那么在初体验复杂多变的世界之后，你们将会以你们的智慧、弹性和韧性，以更强壮的“双翼”和更开放的心态翱翔未来。

“焦虑”也是当今社会的热词。面对AI的冲击和复杂不确定的世界，特别是扑面而来的自媒体信息洪流，焦虑也成为同学们门前的常客。焦虑的诱发有生物、心理和社会等因素，大部分人是因为不知道干什么或担心无能力实现目标而焦虑。焦虑有时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把你困在一团迷雾之中无法挣脱。试问，你一天中有多少时间会不自觉地打开社交媒体向下翻看好友动态、划走一个个短视频以及浏览似乎都很有道理的无数推文？FOMO（Fear Of Missing Out, McGinnis, 2004）“错失恐惧症”在20年前互联网普及和社交媒体兴起时首次被提出，到如今信息爆炸、浮躁不安的时代再次被热议，大家的视线和思维被困于无尽的信息推送之中，越陷越深，看到的越杂、知道的越多，似乎愈发迷茫和焦虑。7月初，我与20多位西浦校友在牛津大学相聚，对其中一位校友的发言印象深刻，她在英国完成研究生学业，暂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她依然乐观开朗，她说：“因为作为西浦人，我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还确信我练就的能力！”从历届校友们的分享中得以证明，在西浦的多年滋养和训练，最终让学生们受益的可能并不是知识有多全面，而是全球视野、和谐心智、审辩与开放的思维、持续学习的能力以及融合智慧等等，这些可以帮你们跳脱出“信息迷雾”纵观全局，根据内心和兴趣逐渐清晰自己的人生定位，在奋斗的路上“校准”方向、识别目标、屏蔽无意义的信息、摈弃“噪音”的干扰，借助学习力和行动力不断尝试和前进，于是焦虑自然会退避三舍。

毕业季不得不提的另一个热词是“成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之说在中国家喻户晓，但社会流行的却是非常狭隘和单一的成功观，酿成了各种后果严重的“内卷”。其实，按西浦校训，若看清自己、社会和世界，知道想要什么样的人生（Light），再铸就追梦的翅膀（Wings），就不难走出精彩纷呈的成功之路，也不难理解成功不一定需要名校学历证明，上名校更不是成功的保障。在西浦，有同学用一枚溜溜球玩转世界，有同学骑着山地车、带着“爱国观天下”的使命感闯入世界大学生自行车锦标赛，有同学以自己有洞见的研究为文明添砖加瓦，有同学在本科读书期间大胆创业并捐资学校，还有同学在创业成功后聘请经理人打理公司而自己继续深造……成功可以是多元的，但成功也并不是努力和付出的必然结果。不恰当的预期、非准确的定位、不到位的谋划，也会将你心灵之弦过分拉伸，直至因长时间紧绷而失去弹性。当下瞬息万变的社会环境，令“优绩主义”（Young, 1958）的局限性愈发明显，桑德尔指出：“飘飘然的成功者忘记了那些成功路上的运气因素和助力——家庭、老师、社会阶层、和时代”（Sandel, 2020）。这也同样印证了全局视野及正确定向和定位的重要性，如果你理解你收获的成功是一个多方面要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不仅有利于你布局你人生的下一个章节，也会在面对挫折或失败时能更理性地分析原因，在极端自信和极度自怨之间找到心灵出路。

同学们，在你们开启人生新的一页之时，我想说，AI对社会的重塑既是挑战又是机遇，关键是你如何将其纳为囊中“利器”；焦虑是人类智慧的附属品，它的显现是因为你有了期待，如若视野宽阔、永葆初心、成功观多元、积极乐观，它反倒可能成为你前行的动力；成功则是人们各自不同的目的地。为者常成，行者常至。成功的获取离不开积极的行动，也需要行动的智慧。我认同这样的说法，成功的尝试会带来成果，不成功的尝试若能及时反思便能带来智慧。

总之，正如我在《管理何为》一书中提到的，坚守“未来导向”、“看趋势而非声势”、善于思考“现象和思潮背后的机理和哲理”，以坚定信念围绕自身的定向和定位，超前布局和营造生态，然后以“积极心态”、“和谐心智”、“融合智慧”穿越迷雾和挣脱枷锁，来年回头看时，你便是那个行进在未来大道上的“阳光少年”！

同学们，你们是18岁西浦的第15届毕业生，即将开启人生的新篇章。在这个舞台上，我将为你们正冠拨穗，与你们一一握手告别，想传递的是西浦母校对你们的真诚祝福和殷殷期待，希望你们无论将来身处何地、从事何种职业，都要保持对真理的渴望，对未知的好奇，以及对社会的责任感。正如我在开学典礼时说过的那样，希望你们可以借着 西浦“光” 的指引，用你们在西浦练就的强壮“双翼”，勇敢腾飞、自由翱翔！

再次祝福你们，西浦的2024届毕业生们！

西交利物浦大学执行校长

英国利物浦大学副校长

席酉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