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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水浒之柴进:没有实力做后盾的面子就像气球,一戳就破

2020-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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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絮语-教育|美文|人生感悟

原创首发|明珠絮语(ID:tsliuchanghai),转载请联系授权

小旋风柴进出场是带着光环的。真的,那不是一阵风,而是一道光,耀眼,夺目。
我们初次见识柴进的不凡,是缘于酒店主人的介绍:“俺这村中有个大财主,姓柴,名进,此间称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唤做小旋风。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孙。自陈桥让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赐与他‘誓书铁券’在家,无人敢欺负他……”
誓书铁券和尚方宝剑一样,代表的那是皇上的权威,见物如见人,普通官员见了恐怕都要下跪。只不过,两样东西一个是“矛”一个是“盾”,尚方宝剑有最高的战力去制裁别人,而誓书铁券则是有最硬的铠甲可以保护自己。手里拿着这样一个“护身符”,难怪柴进牛气冲天。这样的人,在普通人看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由于拥有这个宝贝,柴进也是颇为自傲。宋江吃官司后前来投奔,柴进笑道:“兄长放心,遮莫做下十恶大罪,既到敝庄,俱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听宋江说只是杀了个二奶,柴进笑得更灿烂了:“兄长放心。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务,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你杀了人之后背井离乡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结果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一笑而过。这气度,这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如果我们评选一下水浒里面最有面子的人,恐怕非柴进莫属。你想想,人家有皇帝老儿给罩着,那可是天大的面子啊!你说谁能比得过他!
柴进是不是在吹牛?他的面子管用不管用,能管多大用?有人专门做过一次测评。
林冲发配沧州,柴进写了两封信,告诉林冲:“沧州大尹也与柴进好;牢城管营,差拨,亦与柴进交厚;可将这两封书去下,必然看觑教头。”
到了牢里,林冲没有拿出来柴进的信,也没有送礼表示。结果,挨了差拨的一顿臭骂,骂得林冲连头都不敢抬。然后林冲送了差拨五两银子,又给管营准备了十两,差拨马上就给了好脸。最后,林冲拿出了柴进的信,差拨说:“既有柴大官人的书,烦恼做甚?这一封书值一锭金子……”
接下来差拨在管营面前,备说林冲的好处:“林冲是个好汉,柴大官人有书相荐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无十分大事。”管营也说:“况是柴大官人有书,必须要看顾他。”
在十五两银子和柴进书信的共同作用下,林冲应该挨的一百杀威棒免了,而且还安排了“营中第一样省气力的勾当”,看守天王堂。林冲虽然人在营中是个犯人,但已经过上了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不用戴刑具,可以自由逛街,平时也没有多少活儿干。
显然,在沧州大牢,柴进的面子是管用的。
但过了不久,柴进的面子就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富安和陆虞候从东京过来,直接找到管营和差拨,想要林冲的命。柴进早就写了信,想让他们照顾林冲,现在高太尉派了人,想让他们害林冲。两相PK,谁能胜?管营和差拨没有犹豫,立马表态:“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显然,他们早就把柴进的面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见,柴进的面子也许可以保自己,但不足以保别人。毕竟,你有丹书铁券,你犯了错可能不抓你,但你不能借给林冲使。最主要的是,不给你面子,你也无可奈何,但不给高太尉面子,可能官就没了,甚至会丢掉性命。
说到底,高太尉能调动千军万马,手握生杀大权,你柴进却没有什么攻击性,怕你何来?一个自保的丹书铁券,三五十个养在家里的江湖闲人,跟强大的高太尉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级上。
而后来的事情,让我们发现那个丹书铁券其实连柴进自己也保不住。不管是柴进还是读者,都高估了它的作用。
柴进有个叔叔叫柴皇城,在高唐州居住,家里的花园被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锡看上了,想要强占。柴进是大周柴世宗子孙,他的亲叔叔当然也是。所以柴皇城亮出了底牌:“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你如何敢夺占我的住宅?赶我老小哪里去?”
但这一招,在殷天锡这儿不灵。他根本不听你在说什么,就是非赶你走不可。柴皇城自然不干,结果被人家打了一顿,呕了一口气,眼看小命都保不住了。无儿无女的他只好派人去请侄子柴进,想让柴进帮自己做主。柴进赶紧从沧州跑过来,胸脯一拍说:别担心,有我呢,我去和他们讲理,实在不行把丹书铁券拿来,就算是告御状也不怕他们。
但柴进太乐观了。柴皇城死后,殷天锡马上就带了人前要收房子。柴进拿丹书铁券说事,殷天锡说:“你给我看看?”但柴进没带。那时候也没有个手机能拍个小视频啥的,否则让家里人传一下视频就行了。柴进只好说:“在沧州家里呢,已经派人去拿了。”殷天锡大怒道:“这厮正是胡说!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左右,与我打这厮!”看这意思,就算当时有手机能传照片或小视频也没用,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把丹书铁券放在眼里。牛气哄哄的丹书铁券,连个市级干部的小舅子都吓唬不住。
要不是李逵也在,恐怕柴进也得像他的叔叔柴皇城一样,被人家胖挨一顿,打个七荤八素,甚至要了小命。但李逵本来就是个没事还想找事的主儿,现在来了买卖,当然当仁不让,三拳两脚把殷天锡打死了。此时,柴进仍然心存幻想,对李逵说,你先走,我掩护,反正我有丹书铁券,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李逵一路小跑去了梁山,剩下柴进等着吃官司。
小舅子被人打死,高廉怒不可遏。柴进仍然想以丹书铁券自保,高廉当然也让他拿出实物来。柴进道:“已使人回沧州去取来了。”高廉大怒,喝道:“这厮正是抗拒官府!左右!腕头加力,好生痛打!”众人下手,把柴进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只得招做“使令庄客李大打死殷天锡。”被二十五斤死囚枷钉了,发下牢里监收。看来,在高廉这儿,丹书铁券这四个字也不太好使。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心存遗憾,觉得如果柴进把丹书铁券带在身上就好了,肯定不会受皮肉之苦,更不会有牢狱之灾。开国皇帝的面子,高廉怎么也得给吧?
这样的想法,其实和柴进一样,有些天真了。后来丹书铁券有没有拿来,书中似乎没有特意做出交待。但事实上,丹书铁券一定是拿来了,因为在宋江打破高唐州之后,大家去牢里找柴进:
“寻到一处监房内,却监着柴皇亲一家老小;又一座牢内,监着沧州提捉到柴进一家老小”。想想看,柴进的一家老小都抓来了,丹书铁券肯定也会一起带来。而且按常理,如果丹书铁券管用,官兵到了沧州,见到了丹书铁券后就不会抓人。现在照抓不误,足以证明人家根本就没把丹书铁券当回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高廉早已经吩咐了当牢节级蔺仁:但有凶吉,你可便下手。这分明就是必杀令了。丹书铁券在皇帝那儿也许有用,但在我这儿,不好使。要不是蔺仁帮忙说谎遮盖,又把柴进藏在了枯井里,恐怕柴进早就死了,和他叔叔的下场完全一样。
相信最初的丹书铁券是有面子的,那时候赵匡胤刚刚黄袍加身,夺了老柴家的天下,朝里的一些老臣心里还不是那么服气,如果马上就翻脸不认人,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皇位的稳定性。所以,面子要给得足一些,以显示自己够意思,同时起到收买人心之效。
但事隔多年,柴家子孙已经从退位的皇帝变成了乡中的土财主,完全和高层断了联系,结交的也大多是下层人士。此时,如果还拿自己当成金枝玉叶,就多少有点不识时务。
面子这件事情,有时候可能很大,有时候可能很小。到底是大是小,往往取决于两点,一是对方的胸怀,二是自身的实力。对方真心给面子,那么给多大就是多大;自己真有实力,那么实力有多大面子就有多足。
我们在香港警匪片里经常会看到一些退隐江湖的大佬,凭借历史上的那点资历,一般在新生代那里也会有些面子。但到了关键的事情上,人家不给你面子,你也无可奈何。如果硬扛,最后只能拼实力。有些人宝刀未老兄弟仍在,可能会让对方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如果实力全无只是在倚老卖老,可能会自取其辱,甚至连性命都会不保。
绝对的面子来源于绝对的实力。祖上荣光,自然是加分项。但只靠祖宗的余荫,显然不行,还得自己有本事或路子。最后真正给柴进挣回了面子、救了柴进的命的,还是梁山的大队人马。那张曾经散发着神秘光泽的丹书铁券,早已经像一张没用的破铁片一样,不知去向。没有实力做后盾的面子,只是一个吹大了的气球,别人看着大,自己也觉得大,但实际上一戳就破。这一点,每一个人都应当谨记在心。
温馨提示:明珠读水浒”是一个系列,在尊重原著的同时尽量找出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微言大义,非戏说,有助于加深对原著的认识和理解。现在已经完成高俅、王进、史进、李忠、鲁智深、林冲、王伦、朱贵、小人物(唐牛儿、郓哥等)、杨志、晁盖、秦明、武松、柴进,若喜欢,欢迎查找阅读并关注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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