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周多前，好友发信息过来，问是否还好。我说办公室已倒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估计也就是早晚的事。对方提到学校上了几天网课，家长闹得不行，抱怨网课质量差，相比高昂学费，性价比不高。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家长是不是太执着了，不就是一两周网课吗？广州都已经上了一两个月的网课了， 外加高达一学期两三万却没见着上了几节课的课外活动费，家长提都没提，唯一一次诉求就是希望可以将网课直接改成放假，回头看是否能再补回来，虽知希望渺茫，连问都问得非常客气，跟着附和的也寥寥无几，大家似乎已全然佛系。

娃的学校这几天勤快地催促着家长们线上填写本学期反馈意见，催了好多次，就是不见多少人填写。沉默或者行动本身就已说明一切，满意程度到底怎么样，学校真的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你看，就某个层面来讲，家长也好，学校也好，都没必要如此执着。

02

前两周脖子一直疼、背疼，活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自己不爱锻炼身体，这没什么可哼唧的。办公室同事们陆续倒下，连之前戏谑有紫微真气护体的单身男同事也忽然蔫了下去。

再看看写字楼下面每层几乎都空荡荡的商场，大多数的餐厅只有服务员，外加若明若暗的灯光，亮是因为告诉大家店还开着，还可以打包；大灯没开，代表堂食仍没恢复。有豁出去的西餐厅，仍然勇敢地开着，透明的玻璃窗看过去，收拾得异常整洁明亮的餐桌，精美的餐具，还有穿得西装笔挺的服务员，有着莫名的悲壮。

所有人都戴着口罩，没人敢摘下来，除了吃午饭和偶尔喝水那会儿，耳朵勒得生疼，每个人也都在半缺氧状态中昏昏沉沉度过又一天。

冬至那天，办公室稀疏的几个人，贴心的HR团队给大家买了饺子，听说广州这边每年的冬至是个大节，可以和春节相媲美。好吧， 至少，在广州的第一个冬至，我们没有能感受到。对于放开的广州来讲，今年的冬至不是大节，也许叫大劫更合适，放到哪个城市，又何尝不是？

03

我也终于在担心自己是否能坚挺还是终归难逃一阳的惴惴不安中中奖。当晚，便将自己隔离在卧室，想着能尽量拖慢家里其他人可能被感染的进度。

两天后，娃开始高烧，小家伙不怎么配合测抗原，测了两次都是阴性，担心他若不是，只是感冒，我如果和他亲密接触，岂不会更严重？ 仍然坚持采取半隔离状态，我在卧室门里和他聊天，给他打电话。他一再说想和妈妈在一起，喂了近五次美林都没法让烧降下来，紧接着，又开始狂咳，我最后的内心防线被彻底击垮。

拖着虚弱的身体，开车带着娃和小姨，在安静的夜晚中穿梭，累却没有很焦急。这么些年，习惯了， 好多关，都要自己过，也只能靠自己。选择了在外闯，Z先生也不在身边，我活得像父亲，又像母亲。

小家伙抽血的时候，很乖，这次看着护士将针管扎进去，全程都没有哭，我问原因，他说因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得我又心疼又欣慰。等结果，在空荡荡的急诊大厅，我们仨疲倦地等着。娃想睡觉，我累到虚脱，但还得撑着。

等着等着，看到急诊的人越来越多，有年迈的长者抱着小孩，有近失控的父亲几乎要对着护士怒吼，有已经在长凳上睡着的小孩......每个人都在熬，一点一点地熬，和时间对峙...... 

验血结果显示没有细菌感染，那么就是病毒感染，只能是我这个阳了的人传给他的。听到这样的结果，竟忽然觉得之前担心的靴子一直落地，也罢，这样我也终于可以陪娃一起睡觉了。

小家伙当晚继续烧，我没有再给他喂任何退烧药，医院开的对乙酰基酚竟然开的是成人的，说是儿童的没有了，吃一半就好。我看了看，想再缓缓。

和娃一起睡，小家伙一晚上一直39多度多，却比前几个晚上睡得安稳很多，第二天一早，我再量，烧竟然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也许，某些东西比药本身真的更有力量。

04

圣诞节那天，喉咙巨疼、水泥鼻、一咳嗽整个胸腔感觉都在振动，今早咳到对着马桶干呕，整个肚子里的器官仿佛都瞬间被挤到一起要从嘴里出来，这才知道，所谓“咳嗽咳到怀疑人生”的真谛，原来以前的咳嗽，简直太小打小闹了。

工作群里接龙般的节日祝福声，最终还是被我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淹没并忽略。节日，于那刻的我而言，更像在渡劫。

忽然想起，最近很火的电视剧《生如半夏》主题曲里的一句词“时代的一束光，打在人生的海平面上，如同望远镜般，照见远方的风浪”......轻易就联想到了“时代的一粒灰”那句。时代的一束光，可以让无数人迎风成就，而时代的一粒灰，又能轻易让那些成就不值一提。

这些天，听到的，读到的，一些故事，一些数字，近的，远的……某些决定，虽属无奈，也理解，但人片刻就如蝼蚁，也是事实。

05

不知从何时，被我加到线上购物车里的种种东西，全都变成了各种防疫、抗疫物资加药品，外加家人快递寄过来的各种药，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口罩、消炎口服药已经不止一次莫名其妙显示签收，各种APP的客服也都像集体商量好了一样，任你发起第N次沟通，对方要么装傻，要么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点击人工客服也一样，投诉、申请退款，很多操作就像被提前设定了程序，无果，要么干脆以各种借口不让操作。

罢了，再在上面继续花费时间及精力，想想自己此刻的虚弱，好像也并不值得。

精神稍微好点时，我愣是将所有药品全部重新来了次分类，保健类的、小孩类的、成人类的，看着装得满满的三大抽屉，顿时感觉自己也快成了大户人家，是的，屯药的大户人家。

平生第一次，看着一堆的药，竟然能带给人莫名的心安和踏实，我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眼角有泪。

还是《风吹半夏》里的歌词：

“时间对谁也不手软

像草儿一样

风吹吹就长大了

就像花儿一样

雨停停就绽放了”

......

都是草，也曾都是花，这股风吹过，雨下过，我们就又长大了一些。

新的一年，会好一些吗？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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